猫咪知道主人爱他吗

根據 Statista 統計資料庫，全球受豢養的寵物貓，約有 3 億 7,300 萬隻，為數可觀的流浪貓還沒被算進去。現在英國約有 750 萬隻寵物貓，美國有 9,420 萬隻，澳洲則有 300 萬隻。

台灣，根據《中央社》報導，家貓數量過去 8 年成長 2.5 倍，全國總數來到 76 萬多隻。貓貓獨立自主的個性，尤其在都會區受歡迎。

時下越來越夯的貓奴熱潮，書市裡，也吸引許多貓的普及科學和創作出版。

英國《BBC》電視節目主持人和作家蓋茲（Stefan Gates）沈迷日常生活背後的迷人科學，喜歡研究貓、狗、昆蟲，自己也有一隻貓叫作 Cheeky。蓋茲和 Cheeky 一起寫了一本《貓主子的科學》（Catology），近期在台灣上市。

搞怪科學家蓋茲的貓科普書，除了聚焦貓的生理構造、飲食，也進一步（試圖）解析貓咪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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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有辦法進行抽象思考嗎？

對貓認知能力所做的研究少之又少，原因很簡單：一、貓不在乎我們怎麼想；二、這研究主題沒啥用。雖說認真就輸了，但別管這麼多，我們還是一探究竟吧！

所謂的抽象思維能力，指的是進行思考時，使用不具體、僅表達概念的語彙（愛、正義和倫理都是抽象概念），而非單純表達事實的詞語。

關於貓（或者其他任何動物）是否能夠進行抽象思考，仍有很多爭議。有些動物展現的解決問題能力很驚人。有人認為這是抽象思維，因為這表示牠們能夠在做某事之前先好好想一下。像是黑猩猩會將工具磨利好拿來當長矛用，而且為了獲取食物動用了抽象推理；矮黑猩猩則利用木棍釣出白蟻吃；隆頭魚（wrasse fish）會用石頭敲開扇貝外殼；鸚鵡和恆河猴（rhesus monkey）都能表現出基本的算數能力。

那麼貓呢？日本的一項實驗中，研究人員向 30 隻貓展示了一組盒子，其中一些在搖晃時會發出嘎嘎聲，而另一些則沒有。當這些盒子被翻過來時，看得出來其中有一些裝有物體，另一些則沒有。

然而，有幾個盒子卻不像一般理智所預期的：一些會嘎嘎作響的盒子裡並沒有物體，而另一些不會響的卻有。貓最感興趣的正是這些不符合預期的盒子，這顯示牠們理解碰撞聲響和物體之間的關聯，因此具有基本的因果關係理解力。

好吧，貓能理解地心引力這種抽象概念嗎？

哇嗚，同學照過來。動物可以理解個別事物（知識的基礎成分，例如「一個嘎嘎作響的盒子裡可能有物體」）——事實上，牠們在理解細節方面非常聰明。但這不表示牠們理解普遍現象（個別事物的共同特徵），這些通常是抽象概念。

因此，黑猩猩會磨工具，矮黑猩猩會用棍子讓獵物自己上門，貓可以對實體世界有預期心理（晃動作響的盒子裡有東西，而盒子翻過來它就會掉出來）——但這不是說牠們懂牛頓的引力法則。

你可以說貓在狩獵與追蹤獵物時，會進行抽象計畫和預先想像，但這可能只是與生俱來的直覺反應——跟蹤、追逐和掠食只是基因編碼早設定好的衝動行為，而不是一系列抽象思維的結果

（ 「有點餓了，所以我最好攝取一些卡路里。什麼東西含有適合我消化道的卡路里，而且憑我的體能可以取得？老鼠。該怎麼做呢？好，就在老鼠洞附近埋伏，等老鼠出現……」）。

也有人認為貓會做夢。做夢往往被認為涉及抽象思維，但夢可能只是記憶的重播。來看看更明確的徵兆，匈牙利的研究者亞當．米克洛西（Ádám Miklósi）發現，貓能夠循著人類的手指方向移動目光，幾乎和狗一樣，這表示貓可以理解另一隻動物的想法（不過我家的貓從來不會跟著手指方向看，叫人有點不爽）。但同樣地，這比較算是個別事物，並不抽象。

事實上，心理學家布里塔．奧斯豪斯（Britta Osthaus）曾做過一項測試證明，貓在解決問題方面還真有點笨拙。她以不同的設置方式將食物連接到繩子上，發現要拉單一條繩子來獲取食物對貓不成問題，但是當有兩條繩子交叉或平行，其中之一連著食物時，貓就無法選擇正確的繩子。而且表現比狗還差，好丟臉。

這下子明確否定了貓具有抽象思維，但要這玩意幹嘛呢？抽象思維能力有利有弊。能欣賞所有抽象藝術、倫理、宗教、文學和哲學對我們人類是件好事，但另一方面，所有爛東西也一併上身了：我們感受得到邪惡、抑鬱、內疚、存在的焦慮，與死亡對望。許（抽象的）願望前要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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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會有快樂的感受嗎？

你會認為本書中要回答這題最簡單：「我撫摸貓時，牠會發出呼嚕聲，可見牠很開心。」偏偏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貓受傷時也會發出呼嚕聲），這就是為什麼你找生物學家討論貓的情緒時，他們通常像見鬼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討論貓的情緒之所以困難，是因為貓與狗不同，牠們喜怒不形於色。野貓往往獨來獨往，幾乎不需要表露心情或交流感情。然而，核磁共振掃描（MRI scan）顯示，貓和人類一樣，大腦內同樣有產生情緒的區域，這表示牠們至少有適於體驗快樂的心理機制。問題是，牠們真的體驗到了嗎？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必須弄清楚感情和情緒之間的區別。在心理學中廣義來說（而且別忘了，該如何定義並沒有精準的科學共識，明確的感情與情緒列表也不存在），感情是有意識的、主觀的情緒體驗，而情緒本身是某種反應的體驗——通常是感官透過大腦釋放的神經傳導物質（neurotransmitter）和荷爾蒙所激發的生理、生物狀態。

所以，簡單來說，首先出現的是情緒，然後可能發展出感情。在壓力大（在牆上小便，在床上大便）、焦慮〔像是膀胱炎（cystitis）這種尿道感染〕、恐懼（尤其是害怕受攻擊）、無聊、恐慌和驚訝的時候，貓都有顯而易見的情感徵兆，這些都屬於情緒反應，但不代表貓像我們一樣能體驗到感情。

比方說，若將害怕被強勢貓教訓解釋成對那隻貓有「敵意」，或者說貓享受撫摸的感覺是「快樂」，都是自作多情，過度詮釋了。

一種感覺要能稱得上是快樂，不僅得是愉悅的情緒，它還是一種主觀的幸福感受。這是一種能夠意識到愉悅心情對自己發生作用的能力。

這一切與貓快不快樂有什麼關係？好吧，貓快不快樂很難證明，但神經科學家保羅．查克（Paul J Zak）發現，貓與主人玩耍十分鐘後，體內的催產素〔oxytocin，有時也稱為「愛情荷爾蒙」（love hormone）〕濃度升高12%（狗的濃度則會上升57.2%，大家也知道，牠們比較容易興奮過頭）。

貓感受壓力時也會釋放腎上腺素和皮質醇（cortisol）等激素，興奮時會釋放內啡肽。因此這樣說沒錯，貓能感覺到高興和痛苦幾乎是肯定的，但高興不一定等於快樂，痛苦也不見得與悲傷相同。

正如生物學家約翰．布拉德肖在《貓想啥》書中所說的那樣：「某種程度上我們會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狀態，而貓幾乎肯定不會。」因此，貓可以有心情愉悅的感覺，但不一定是快樂。

那麼內疚呢？如果你對你的貓大喊大叫，原因是牠扯破了沙發或把你泡在檸檬皮和新鮮百里香中醃了一整天的鱸魚吃掉了，貓可能會看起來像是帶著愧疚與挫折的樣子走開，耳朵扁扁的，有點駝背，但實際上，牠大概只是有點怕你凶巴巴的語氣。

在 YouTube 上有很多拍下狗非常內疚模樣的有趣影片，但研究表明，如果你用憤怒的聲音與狗交談，無論牠們有沒有做錯什麼事，都會顯露出很羞愧的樣子。

你的貓咪愛你嗎？

貓在迎接時會摩擦我們的腿，這是一項貓咪有愛的證據。在一些少見的例子中，貓舉家生活在一起時，牠們傾向於磨蹭社群啄序（social pecking order）比自己高的對象，而不是找等級低的。

因此小貓會蹭自己的母親，較小的貓會找較大的貓摩擦，母貓會摩擦公貓，反過來的情況很罕見。因此，貓咪可能將我們視為家人，甚至可能將我們當成牠們的上司。

貓到底愛不愛你，這完全取決於你如何定義愛。貓哭叫著要餵食、要進屋、要出去、要被撫摸，如果將依賴、控制和操縱視為愛的一種形式，那麼你的貓可能很愛你。我交過這樣的女朋友，沒過多久我就意識到，不管擁抱、接吻的感覺多美妙，當自己受操縱而感到不安，那種厄運臨頭的感覺已清楚顯示我們所擁有的不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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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勒岡州大學的一項研究發現，大多數貓喜歡食物，但更喜歡與人類互動，儘管這兩者幾乎等同彼此。這仍不算是愛，是嗎？

貓會舔我們，用直立的尾巴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坐在我們的腿上發出咕嚕聲來表示很滿意我們的陪伴，而且在我們讓牠們出去後，往往會自己回到房子裡。

或許你要說這對貓來說只是生活便利——牠們用這些小動作確保自己得到定期供應的食物和溫暖。

但在《貓想啥》（Cat Sense）一書中，約翰．布拉德肖〔John Bradshaw，著名的貓行為專家和布里斯托大學（University of Bristol）人類動物學研究所（the Anthrozoology Institute）所長〕寫道：「貓對人的依戀不只是帶有功利目的，一定有情感基礎存在。」

他引述一項研究發現，貓的壓力荷爾蒙值在人類接觸牠時比被關在籠子裡時低。他補充說：「認為牠們會將主人視為母親的替代品是合乎邏輯的。」

我們的貓想要啥，我們往往會照辦（也許貓咪「利用情感支配」我們而不是真的愛我們，就像垃圾女友或廢渣男友一樣），但既然牠們主動表示需要我們，這不是更好嗎？

呃，林肯大學研究得出的結論是，貓「通常是獨立自主的……不一定依賴他人來獲得安全感」。領導這項研究的丹尼爾．米爾斯（Daniel Mills）教授說：「我認為貓確實與主人有情感上的聯繫，我只是認為目前還沒有任何令人信服的證據表明這是一般心理學所指的依附心理。」

林肯大學研究人員的成果結論強而有力，所以他們為研究報告訂的標題為〈家貓對主人未表現出安全感依附〉。是的，明明白白大寫蓋棺論定。喔呼，好痛。

如果想讓你的貓更愛／喜歡你，2019 年一項有趣的研究指出，花更多時間陪伴貓會讓牠們更加依戀你。感覺這不是大家早就知道了嗎？該留心的是，只有當親近互動的開始和結束都由貓主動帶領時才有效。

看吧，貓和你交往過最糟糕的女友或男友實在很像。另一個和貓咪感情升溫的技巧是「慢動作眨眼（slow blink sequence）」一有項研究發現，慢速眨眼會讓貓更喜歡你。每次我的貓需要撫慰時，我都用這招，似乎確實有效。

聲明：切勿將本書中任何內容當成獸醫、動物行為研究或訓練者的專業意見。如果您對自己養的貓有任何憂心之處，請向合格的獸醫或動物行為專家尋求諮詢。

《關於作者》

史蒂芬．蓋茲（Stefan Gates）

屢獲殊榮的搞怪科學家，嗜好探索潛伏在日常生活背後奇異而迷人的科學。寫過關於食物、狗、貓、昆蟲和屁的書籍，是美食冒險家、BBC 電視節目主持人和作家，擅長以機智和清晰的方式解釋奇怪而奇妙的科學。

和他邋遢的獵犬布魯（Blue）一起寫了一本《狗麻吉的科學》（Dogology），並和他臭名昭著的貓賴皮（Cheeky）一起寫了一本《貓主子的科學》（Catology）。著有《一顆屁的科學》（Fartology）（以 6 種不同語言出版）等 12 本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