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我很有些嗜睡。 奈奈說:「大概是因為懷了孕,所以分外渴睡些,娘娘不必擔心。」 奈奈是照顧我的婢女,也是整個洗梧宮唯一肯對我笑,喚我「娘娘」的仙子。其他仙子們大多看不起我。因為夜華並沒有封給我什麼名分。也因為,我沒有仙籍,只是個凡人。 奈奈似乎推開了窗,有風拂進來,窗外傳來誰的腳步聲。奈奈的聲音有些驚喜:「娘娘,是太子殿下來看您了呢。」 我從錦被裡爬起來,靠著床欄,腦子有些不清不楚,雖然剛剛才醒,但仍然犯睏。 被褥陷下去了一點,我想,是夜華坐到了我的身邊。 我模模糊糊地問他:「今晚,星星亮得好麼?」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回答:「素素,現在是白天。」 習慣性地想要去揉眼睛,碰到縛眼的白綾時才突然想起來,眼睛已經沒有了,再怎麼揉,還是辨不清時辰,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夜華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會和你成親,我會是你的眼睛。」 素素,我會是你的眼睛。 我本能地將他一把推開。那一夜的噩夢再次向我惡狠狠襲來,我恐懼得渾身都要發抖。 夜華來拉我的手:「素素,你怎麼了?」 我顫抖著牙齒撒謊:「突,突然有點犯困。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要睡一會兒。」 從前萬分依戀的懷抱萬分依戀的人,如今已變得讓人不能忍受,我只是好奇,他既然那麼喜歡那個女子,當初又為什麼要答應我那個荒唐的要求。 當初當初,真是悔不當初。 夜華離開了。奈奈將門輕輕叩上。我重重躺倒在床榻上,腦子裡紛亂如雲。一會兒是東荒的俊疾山,一會兒是夜華的臉,一會兒,是血淋淋的匕首,和我那雙被剜下的眼睛。很疼啊,我痛得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想,等生下這個孩子,我就要回俊疾山,從哪裡開始,就應該在哪裡結束。 又發了很久的呆,奈奈躡手躡腳推門進來,輕輕喚我:「娘娘,娘娘,您醒著嗎?」 我壓著嗓子咳嗽了聲:「什麼事?」 奈奈頓住步子:「素錦天妃遣婢女送了帖子過來,邀您一同品茶。」 我煩悶地掀起被子遮住臉:「就說我已經歇下了。」 我不知道素錦近來為什麼頻頻向我示好。或許是因為得了我的眼睛,害我成了瞎子,所以多少有些內疚?可明明是她,是她讓夜華剜掉了我的眼睛。 我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初來乍到、局促不安卻又可笑地想要討所有人歡心的小姑娘了。 前傳‧愛恨之間 近來,她感到有些嗜睡。 奈奈說:「大約是因懷著小皇子,以致分外渴睡些,娘娘無須憂心。」 奈奈是照顧她的婢女,也是九天之上整個洗梧宮唯一肯對她笑、喚她一聲「娘娘」的仙子。其他仙子大多看不起她,因為夜華沒有封給她什麼名分,也因為她沒有仙籍,只是個凡人。 奈奈推開了窗,有風拂過,窗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奈奈的聲音含著驚喜:「娘娘,是太子殿下來看您了呢。」 她像個偶人,緩緩從錦被中坐起,靠著床欄。不知睡了多久,她的腦子不大清醒,雖然剛剛才醒,但仍然犯睏,睏得不行。 被褥陷下去一些,黑髮玄服的太子夜華落坐在床沿。 她擁著被子往後一移,一陣靜默,她想他大約生氣了,她不知什麼時候見到他會有這種懼怕,但懼怕,似乎已成為一種本能。不能讓他以為自己仍在鬧脾氣,不能開罪他太甚,她模糊地想,忍著戰慄低聲搭話:「今晚,星星還亮得好嗎?」聲音卻是顫抖的。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回答:「素素,現在是白天。」 她習慣性地想要去揉眼睛,碰到縛眼的白綾時才突然想起,眼睛已經沒有了,再怎麼揉,還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於這茫茫天宮之上,她是個格格不入的凡人,還是個瞎子。 夜華沉默了好一陣,手卻慢慢撫上她的臉:「我會和妳成親,我會是妳的眼睛。」 素素,我會是妳的眼睛。 那隻手放在她的臉上,微微冰冷,動作甚至算得上輕柔,卻像一把刀子瞬間扎進她的心。那一夜的噩夢再次惡狠狠地襲來,她恐懼得渾身發抖,一把將他推開。又為這一推惶恐,著力解釋:「我,我不是故意推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夜華來拉她的手:「素素,妳怎麼了?」 心底的疼像一筆濃墨落在白宣上肆意浸染,她顫著牙齒撒謊:「突……突然有些犯睏。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要睡一會兒,不用管我。」 又是一陣沉默。 她是真的不想讓他再管她。 從前萬分依戀的懷抱萬分依戀的人,如今已變得讓人不能忍受。有時候她會很好奇,他既然那麼喜歡那個女子,當初又為什麼要答應她那個荒唐的要求。當初當初,悔不當初。 良久,有腳步聲起。夜華離開了。奈奈將門輕輕扣上。 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备案编号110105014669 | 京ICP证070359号 | 互联网药品信息服务资格证编号(京)-经营性-2014-0008 | 新出发京零 字第大120007号 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备案编号110105014669 | 京ICP证070359号 | 互联网药品信息服务资格证编号(京)-经营性-2014-0008 | 新出发京零 字第大12000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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